

来源︱尹建莉父母学堂(ID:yinjianlifumuxuetang)
“我小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永远不能让父亲满意。分数不高要挨揍,作业没写完要挨揍,发烧不能去学校还要挨揍。”

如此追忆童年的,是年过四十的男人沈童。
父亲无处不在的苛责,让他相信他是不好的,并且永远好不了;他便要证明自己的确如此,让父亲“如愿以偿”。
于是,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抛妻弃子”、不负责任的混蛋。

他的听众是8岁的男男。因为妈妈动不动就发脾气,还什么都拦着不让做,男男带着宠物狗离家出走了。
两代同为父母的否定和控制所苦的人,遇到一起,成为了“旅伴”。

男男不理解大人为何要这样对待孩子,让孩子不快乐。
沈童会怎样对男男解释他们在各自家庭中的遭遇呢?

这是新近上映的影片《亲密旅行》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也直接考验了导演沙溢对亲子关系、家庭教育的理解深度。
既为人子,又为人父的中年沙溢,能答好这道题吗?
01 如果父母之爱有毒,
还要孩子跪舔吗?
《亲密旅行》中,沙溢和儿子安吉分饰了沈童和男男。

男男没有爸爸,沈童负债累累。于是,素昧平生的两人达成了交易,由男男出钱,雇沈童在旅途中当爸爸。
当亲子关系是雇佣关系,并且孩子是老板的时候,场面真是一片祥和。

沈童让男男体尝到了渴望已久的父爱,陪孩子做了许多他想做却不被妈妈允许的事,比如:吃“垃圾食品”,去游乐场、天文馆,夜晚露营住在帐篷里……

男男很满足,渐渐忘记了自己是“男总”,真的爱上了沈童这个雇来的爸爸。
沈童也恍惚觉得,男男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曾经,他逃避做一个父亲,无情地抛弃女友,并让女友去打掉他们的孩子。如果那孩子生下来了,正好和男男一边大。

这对“父子”日益亲近,也开始坦露各自真实的伤痛和脆弱。
为了开解男男对妈妈的心结,沈童讲起了自己各种挨揍的童年。
本以为深受严厉教育之害的他,会表示对男男的心疼和理解,告诉孩子父母也有不明不智、也会犯错误的真相;却没想到,沈童讲着讲着话锋一转,变成了强行美化充满入侵和控制的亲子关系,替父母洗白。

“我们和父母之间关系的维系,就像风筝的那根线;风筝的线断了,就永远飞不起来了”。
这句台词放在“父子”交心的情境下,意思是说:孩子,别埋怨,长大以后你就会明白,父母再怎么样也是对你最重要的人,你要念父母的好,努力维系和父母的关系,不要像我,疏远了父亲,后悔莫及。

片中的男男懵懂地点头。
我却一秒出戏,从这波煽情中闻出了强烈的馊味儿!
对童年沈童和8岁的男男来说,破坏亲子关系的难道不是他们“野蛮”的父母吗?

对孩子吼叫、打骂、苛责、控制的父母,怎么可能让孩子不疏远?
想要修复亲子关系,难道不该是这些父母自己去省思、认错、做出改变吗?
为什么反成了要孩子承担破坏关系的罪责,单方面去谅解、去讨好?
这真是赤裸裸的对儿童欺侮和绑架啊。

沙溢的思考在这里断线了。
显然,他还无法突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这句“名言”的桎梏,只好合理化了父母的“恶行”。
02 没被父母好好爱过的人,反而爱替父母粉饰遮羞
大思想家卢梭说过,世上最没用的三种教育方法就是:讲道理、发脾气、刻意感动。
这三种方法在当下恰恰是被许多家长老师最热衷运用的。
沙溢就在一段看似温情的台词中把这三种最没用的教育方法用全了。

与之类似的是我们无比熟悉的那些说辞:“打是亲,骂是爱。”“管你是为你好。”“不打不成才。”“打在儿身,疼在娘心。”
说这些话的人,是当了加害者还要占据道德制高点,正如侵略者从来都称自己为“正义之师”,真相不过是恃强凌弱。
未成年的孩子不得不依赖父母生存,这就是儿童弱的地方、“好欺负”的地方。

那为什么像沈童这样从小被父母欺负的人,长大了反而爱认同父母、替父母洗地呢?
有人对这种现象做了透彻的分析:放不下严厉教育的人,真正的原因是潜意识放不下莫名的恨意。这就是为什么从小经历了打骂教育的的人,往往正是棍棒教育的支持者。
经常严厉对待孩子的老师或家长,他们自以为在“教育”孩子,其实也只是在发泄自己从童年积淀的恨意。像一位网友说的:有些人小时候常挨打,痛恨父母打自己,长大了发誓绝对不打孩子,可做父母后还是会打小孩。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正常生活是怎样的。
推翻父母不难,但修补父母刻在自己童年里的缺陷,非常不易。
所以,根本地说,所谓“严厉教育”,其实和教育无关,不过是成年人某种性格缺陷的遮羞布而已。

03 改变的姿势蹩脚难看,但至少改变在发生
其实近些年来,在家庭教育方面,沙溢是有进步的。
3年前,安吉5岁,父子俩一起参加了《爸爸去哪儿》。录制开始前,沙溢说:“安吉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工作繁忙的他给孩子的陪伴太少了。

近期一档综艺节目中,主持人谢楠问沙溢:“你觉得在孩子成长当中什么最重要?”
沙溢回答:“陪伴最重要。”“很常见的是父母工作忙,没有时间陪孩子,然后每一次回到家,就买一个玩具给孩子。但是孩子真正需要的是你陪着他,他的喜怒哀乐你都随时掌握。”“孩子的语言、思维一天一个变化,你只有在他身边才能感受到。”

他的微博中也晒着老父亲的陪娃日常。

然而,“陪伴”就像“父爱”“母爱”一样,如果不放在具体的情境中细察,只空泛地谈论,很可能谬以千里。
不当的父母之爱是有毒的;同样,知道陪伴重要了,怎么陪伴也依然是个问题。
胡可早就在节目中吐槽过沙溢,教育观念“传统”,对待孩子简单粗暴。

安吉对爸爸的嫌弃也是有目共睹。

5岁的安吉曾在《爸爸去哪儿》中抹着眼泪说:“爸爸你为什么老说我?”

胡可讲过一件事:在安吉大概2岁的时候,非要玩玻璃花瓶,摔碎了。不让他去捡,他就大哭。沙溢急了,把孩子拎起来,扔到了房间里,关上门说“只有不哭了才可以出来”。

一生气就骂孩子、吼孩子、惩罚孩子,导致孩子和沙溢很有距离感。
沙溢坦言,从前他确实不会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我的教育理念以前就是,你是儿子,你又那么小,你必须听我的呀,对不对,我是老子。”
这活脱脱就是《亲密旅行》中沈童的父亲,很可能也是沙溢从原生家庭中习得的教养方式。

为了不输“别人家的孩子”,沙溢曾给安吉连报了十几个兴趣班,特别是在学钢琴上,死命和孩子较劲,经常训孩子:
“同样的小朋友一起上课,为什么人家就能弹下来?你又不傻,不缺胳膊少腿,你为什么就弹不下来!”

这样的训斥严重挫伤了孩子的自尊心、自信心。
网上流传着一段视频,是安吉一边哭一边练琴,因为弹不好,懊恼地拍打琴凳,责骂自己:“我弹不好、弹不好、总是弹不好!”那语气充满了自恨,看着非常可怜。

爸爸的焦虑直接传递给了孩子,因为对学琴的焦虑,经年累月,安吉下意识地把老师家的琴凳都抠掉了半张皮。

经过安吉钢琴老师的指点,沙溢做出了反思:“做家长的老喜欢比较,跟别人比,就会无形当中给孩子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他会觉得是不是我不如别人?”“他也会对这个东西失去兴趣,因为他觉得我只要一弹钢琴,我爸爸对我态度就非常恶劣。他就对这个恐惧,觉得这个带给不了他快乐”。“对小孩来讲,你更重要的是让他对钢琴也好,对任何的爱好也好,产生兴趣。现在我都尊重他,他不感兴趣的我都不让他去做了。”

从粗暴爸爸到温柔爸爸,这条改变的路很难,但沙溢在亲子关系的改善中看到了收效:“我发现多理解孩子,多从他的角度去考虑,他也会更信任你,有什么话也愿意跟你去讲了。”

沙溢自嘲,孩子会磨平一个爸爸的“棱角”。在和孩子相处、逐渐尝试从孩子的角度理解问题的过程中,他个急脾气已经快给磨成鹅卵石了。

当爹8年后,“中年白展堂”终于可以得意地说:“咱再也不是拿着小棍儿打手那种父亲了。”
04 一边认错、改错,一边做下去
本身食用有毒的父母之爱长大的人,想给孩子健康的爱,无异于要经历一次脱胎换骨。

一位85后二胎妈妈说:“我是被父母挑剔着长大的,小时候他们总说我不对;长大了当了妈,很自然会用从父母那里习得的方式去教育孩子;可这时整个社会的家庭教育观念更新了,我又不对了。我们这代父母太难了!”
她的感受特别真实。

学做父母的历程是艰难而漫长的。
从“无知无觉”到“有知有觉”,再从“知道”过渡到“做到”,就是无法一蹴而就,就是要经历反反复复的打碎重塑。

3年前,在《爸爸去哪儿》第四季最后一集,沙溢感慨道:
“我觉得一路上对我是种折磨,知道自己有哪些不好的地方、欠缺的地方,然后晚上在检讨自己,然后第二天又重新犯了。”
这样的懊悔、沮丧也经常在给我们留言的爸爸妈妈中看到:

看到这些留言时我想说:
如果我们要学习允许孩子在犯错当中成长,那我们也要学习允许自己在犯错当中成长。重要的是错了就认,认了就改。
沙溢作为父亲,犯过很多错,而且可以说曾经错得很离谱。
即便到了今天,我们从他的新片《亲密旅行》中看,他的许多对于亲子关系、家庭教育的理解,仍然是粗浅的、糊涂的。

但庆幸的是,他没有放弃,还在一步一步地学习、改进。
沙溢诚实地说:“安吉是第一次当孩子,我也第一次当父亲,我们俩其实在成长过程当中,是一样的,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怎么教育他、培养他,我也不知道,只能凭着我的认识,可是有的时候我的认识是错误的。所以在教育安吉的时候我也是在学习,我也是在成长。”

承认吧,我们都是一边犯错,一边做父母,但还要一边改错,一边做下去!
为了成长的艰难,抱抱自己;为了认错、改错的勇气,抱抱自己;为了斩断轮回,让孩子获得幸福人生的希望,抱抱自己。
作者简介:本文转载自公众号尹建莉父母学堂(ID:yinjianlifumuxuetang),由中国最具影响力家庭教育著作《好妈妈胜过好老师》作者尹建莉主持的教育交流平台。所有的家教问题,这里都有答案!帮助千万家长轻松育儿,从知道到做到!注:本文所有图片来自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更多精彩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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