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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中央戏剧学院学报电子版
1935—1937:国立戏剧学校在南京
傅学敏
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内容提要丨Abstract
作为中国话剧史上第一所官办话剧学校,国立戏剧学校在南京成立伊始就因官办性、专业性、社会性广受社会瞩目,其中官办性是核心;专业性是根本;社会性是功能,凸显了南京时期国立戏剧学校在中国话剧教育史上的重要价值。
As the first public theatre school i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drama, the National Theatre School attracted much attention from the beginning of its establishment in Nanjing because of its public, professional and social features, among which, the public feature was its core, the professional feature was its foundation, and the social feature was its function. These also highlighted the important value of National Theatre School during Nanjing government period i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drama education.
关键词丨Keywords
国立戏剧学校 南京 戏剧教育
National Theatre School, Nanjing, theatre education
作为中国话剧史上第一所官办话剧学校,国立戏剧学校经历了曲折的发展历程:1935年10月在南京建校;1937年9月因抗战爆发随国民政府迁长沙;1938年2月迁重庆;1939年4月迁四川江安;1940年6月获国民政府教育部批准,更名为国立戏剧专科学校;1945年7月迁重庆北碚;1946年7月迁回南京;1949年7月并入北京中央戏剧学院。
国运多舛,该校存在的14年间,经历过南京—长沙—重庆—江安—北碚—南京的数次迁移。其中,江安时期长达5年,正好是中国戏剧运动发展的黄金时期,戏剧学校也升级为四年制专科学校;重庆是大后方戏剧运动的中心,虽然国立戏剧学校在重庆(包括北碚)仅2年多,但在江安期间也经常携带剧目,去重庆进行汇报演出或参加戏剧公演,因此,现有研究多集中于国立剧专在江安和重庆(包括北碚)时期的发展与贡献,关注其在戏剧发展史的价值。南京时期和长沙时期的研究则相对薄弱,在长沙期间不到半年,情有可原,而南京在国立剧专的发展历程中,一头一尾,时间跨度为14年,剧专在南京时期有5年,而且,作为中国第一所政府出资创办的戏剧学校,它在怎样的大背景中呼之欲出,以及官办性为戏剧发展带来怎样的环境改变,都是非常值得深究的话题。
本文涉及的“南京时期”,首先有时间限定,是指1936年10月至1937年9月期间,复兴期间暂未纳入本文研究范畴,此时的戏剧学校未受战争侵扰,其教育理念和推进计划是较为纯粹与理想化的。其次是地域限定,不同于上海繁华之地,北京文化之都,南京作为国民政府的首都,正展示着新的发展气象,在文化层面的政策维护与管制均较为直接,对戏剧学校也有明显影响。
一、国立——官办性
国立戏剧学校的创建是国民政府工作快速高效的典范:1935年6月中旬,关于创设戏剧学校的建议由陈立夫等13人署名提交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7月中旬中央执行委员会会同教育部审议批准;8月中旬成立了以张道藩为主任的筹备委员会;9月下旬在南京、上海、北平、武汉四地同时招考新生;10月18日在南京薛家巷正式开学。换言之,这所由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与教育部联办的戏剧学校,从筹备到成立不过4个月的时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国立戏剧学校的创建工作能如此快速高效推进,而创建国立国医学校的提议不仅未能获准,反而下令国医学校更名为学社,这自然引发医界微词,认为这是“仿效西化以为荣,继承固有以为耻”,抱怨“为政者于缓急轻重,尚不知之”。[1]医界是就政府对中西文化的偏废而言。学界则将之归因为政治意图,认为国民党创办该校的动机是“企图豢养一批为国民党顽固派效劳的御用戏剧人才,以与左翼进步剧运相对抗”。[2](P160)这种思路与措辞残留着政治挂帅时期的历史痕迹,但也不无道理,毕竟左翼戏剧运动风生水起并非当政者所好。不过,左翼戏剧运动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已经悄然发生转向,政治宣传减弱而职业化增强,国立戏剧学校成立之时,已不是“对抗”的最佳时机,而且,国民党的文化政策是否总是被动地跟随左翼文化运动而调整呢?
从教育层面看,国立戏剧学校的创建是一个孤立事件,然而,从政府工作层面而言,它只是国民政府整个文化建设工作的有机组成部分。在此之前,中央广播电台、中央电影摄影场已完成兴建,国立美术陈列馆、国立戏剧音乐院正在施工,而这一系列文化事件都是在新生活运动的大背景下进行的。1934年,蒋介石在南昌发起“恢复中华民族固有道德”,以求“民族复兴”的新生活运动,他将“三民主义”与文化传统的“礼义廉耻”结合,吸取了近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公共道德等精神内容,改造和规范国民日常生活行为,在交通、卫生、体育、娱乐、婚丧仪式等方面制定诸多细则,蒋介石夫妇亲为表率,政府部门跟风而行,致力于打造国民生活的军事化、生产化与艺术化。不过,移风易俗只是新生活运动的起点,复兴民族文化才是根本目标。新生活运动使国民政府20世纪30年代的文化建设有了强大的精神依托。国立戏剧学校创建不久,1935年12月,国民党成立中央文化事业计划委员会。半年之后,在新建的国立美术陈列馆举办了第二届全国美展,蒋介石题词以贺:“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可见,国立戏剧学校能如此高效创建,首先在于国民党要员已将话剧这一艺术形式归入现代文化的范畴,能够移风易俗、宣传党义、辅助社会教育;其次,由于民间戏剧教育困境重重,戏剧人才高度匮乏。所以关于轻重缓急,建议者的看法是:“一国文化之兴废与民族国家之盛衰有密切之关系。强国强民之方虽不止一端,而文化建设实为复兴民族国家之重要途径。然文化事业多不胜举,必先择取易于兴办且收效较易且大者入手,方能事半功倍。戏剧事业最合斯旨。戏剧之普通功用,固在开通民智改良风俗,但应用得宜,于宣传主义,教导民众,辅助社会教育,均可收极大效力。”[3](P1)最后,戏剧学校的推动者职高权重,一言既出,必然掷地有声。国立戏剧学校的主要推动者是张道藩,张道藩时任交通部副部长,是一个正在崛起、炙手可热的新贵。其他提议者分别是:王祺,中央委员会监察院监察委员;李宗黄,中央委员;洪路东,中央委员司法行政部次长;段锡朋,中央委员;马超俊,中央委员会社会部副部长;陈立夫,中央委员会社会部部长、教育部部长;梁寒操,中央委员、立法院秘书长;覃振,中央委员、司法院副院长;焦易堂,中央委员会最高法院院长;褚民谊,中央委员;罗家伦,中央委员、中央大学校长。这12人均为中央委员,同时担任社会部、司法院等重要部门的重要职务,戏剧既能移风易俗、宣传党义、辅助社会教育,戏剧人才又高度匮乏,戏剧教育之急切性得到高层认同,在新生活运动深入至文化建设时期,政府层面必然一路绿灯,通行无阻。
那么,作为第一所政府创办的戏剧学校,“国立”二字体现于何处呢?
首先,是经费。根据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决议,国立戏剧学校开办费为3000元,由中央拨给;经常费为每月3500元,其中中央财政支出1500元;教育部支出2000元。1936年9月,因为新增一年级,所以中央执行会每月增拨400元,教育部每月增拨600元,每月经常开支为4500元。1937年,经费追加至6000元。虽然经费的最后来源存在异议,拨发两年以后被打了折扣①,但基本能保证学校的正常运行。国立剧校建立之前,中国话剧界出现过一些话剧学校,如北京人艺戏剧专门学校、南国艺术学院、中华艺大戏剧讲习所等,大多存在时间不长,“经济募集不易”是阻碍话剧学校发展的重要原因。1922年蒲伯英在停办北平人艺戏剧专科学校之前,叹息:“可怜我这个学校,典衣卖物、挪账,糟蹋一万多块钱,并没有领一文公款,也没取学生一个铜子,自始自终遭社会的冷视。”[2](P27)在话剧商业化发展还不充分的情况下,自筹资金进行话剧教育可谓困难重重,难以为继。
其次,是招生宣传渠道。国立戏剧学校之前,所有的戏剧学校的招生都是通过报刊向社会发布,由学生自行报考;国立剧校的招生信息则通过广播、政令等方式进行扩散:1935年9月16日,筹委会主任张道藩利用中央广播电台细致宣传戏剧学校的招生事宜,希望“有志于戏剧艺术的人士不要失了这可贵的机会”。[4]在上海,国立剧校招生章程于1935年9月20日由常务委员吴醒臣、潘公展、童行白签字以“训令执字第一九四六号令”向各区执行委员会发行。[5]国立剧校所招新生要求由各省市党部遣送学生来京应试。政府部门如此高调宣传强调了话剧教育的紧迫性,提高了话剧的社会地位,客观上也扭转了轻视舞台艺术的社会心理。
最后,是校务委员会的构成。校务委员会是高于校长的决策机构,国立戏剧学校的校务委员会由以下8人构成:张道藩(中央委员,教育部次长兼社会部副部长)、褚民谊(中央监察委员)、方治(中央委员)、闻亦有(中央财务委员会委员兼秘书,国民政府主计处主计官兼会计局局长)、章益(教育部总务司司长)、余上沅(校长)、雷震(中央候补监察委员,教育部总务司司长)、张炯(湖南省教育厅厅长,教育部司长,教育部秘书)。除了余上沅之外,其余7人均在政府机构任职。
那么,校址为何定于南京?1928年,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后,南京不但成为全国政治中心,也慢慢变成全国文艺中心。文艺刊物的增加,各种美术展览会的增加,文艺组织的增加,都标志着南京文艺活动的大力发展,[6]加上市政工程改造,短短时间,南京成为现代都市,人口也由原来的三十万增加至近百万。作为国民政府首都,自然要成为指导和教化国民的引领之地,但是训练有素的文化队伍缺失,使得思想传播难以有效完成,在南京加强人才的培养,再通过南京向全国进行人才输出与思想辐射,是理想的状态;加之北平与上海已然成为一南一北两个戏剧活动的中心,要加强南京的文化影响和活跃南京的文艺氛围,更需要艺术机构、教育机构的鼎力相助,戏剧学校作为艺术人才的培养基地,自然为南京所需要。薛家巷原是中国银行鼓楼办事处,被租为国立戏校的临时校址,总面积仅500多平方米,安排了教室、排演场、图书阅览室、校行政各部处办公室、学生宿舍,实在捉襟见肘。但实际上政府为该校在南京新街口规划了一片宽广土地,作为国立戏剧学校的新校址,校长余上沅还亲自绘制过建设图纸,只是战争爆发后,原有的规划也就泡汤了。
二、戏剧——专业性
国立戏剧学校并非中国第一所话剧学校,却是第一所独立的现代教育体制下的话剧学校。在此之前,上海通鉴学校、北平人艺戏剧专门学校、国立北平戏剧艺术专门学校等先后创办并关闭。它们为话剧教育提供了最初的尝试,培养了最早的艺术人才。除了经费之外,人才匮乏是这些学校面临的普遍问题。人才匮乏表现为生源匮乏和师资匮乏。在招生方面,由于社会偏见的存在,虽然招生通告上有文化等方面的基本要求,但实质上,应征人数甚少,尤其是女生,所以常常是报名即录。由于缺乏足够的专业师资,或根本无授课,或课程设置流于书面,没有实际教学行为。人才的匮乏严重影响了戏剧教育的专业化。因此,官办性对国立剧校的最大帮助不是经费拨给,而是将戏剧作为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纠正了社会偏见,因此,该校在创建之初便人才济济,确保了很高的专业起点。
首先是生源充足,招考专业。1922年北平人艺戏剧专门学校面向社会招生时,报名者寥寥,女生仅1人,报名即录。国立剧校第一届收录学生60名,这60名学生经过了严格的专业考试才从1400多考生中脱颖而出。招考之专业体现于:
1.考官为专业人士:共设有南京、上海、北平、武汉四个考点,南京主考老师有余上沅等;上海为应云卫、陈大悲、徐公美、徐卓呆、徐曼心;北平有梁实秋、闻一多、马彦祥;武汉为袁昌英、向培良等。
2.考题专业。考试共有两个环节,先是国文的笔试,然后为姿态、表情、声音的面试。面试往往由考官即兴出题,以上海面试为例,考官的考题有:“现在你是一个贼,从窗口里爬进来偷东西”;“现在你是鲁季流,我是恺林,你正对我说情话”,使得一旁的记者都为考生捏一把汗;[7]南京则是考生提前一周领取了考试材料,包括余上沅《塑像》、田汉《南归》、小仲马《茶花女》等几个剧本的长段台词,还有一段“小偷”表演小品。招考的专业性保证了被录考生基本素质的优良。
3.招收特招生。特招生比例不超过5%,以保证有艺术特长的考生不被落选。凌子风便是国立戏剧学校招收的特招生,他以美术作品和北平美术学校的毕业证说服余上沅,获得特招机会,口试之后,唱了一首《思故乡》,表演了“车夫”小品,顺利录取。招收的60名学员中,男生36人,女生21人,男女比例明显比较合理了,而通过专业考试招收的学生,其起点和水平普遍高于之前戏剧学校的生源。第一届学生中,凌子风入校时已经毕业于北平美术学校,还有在山东省立剧院做美工师的工作经历;叶仲寅是女师大国文系毕业生;冼群进校前已经带着剧团到处演出,优质的生源为国立戏剧学校的教学质量奠定了良好基础。
其次是师资雄厚,大师云集。国立剧校拥有当时国内最优质的戏剧教育师资队伍。校长余上沅先后在美国匹兹堡卡内基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研修戏剧,回国后提倡“国剧运动”并参与美专戏剧系的创办,之后作为艺术顾问随梅兰芳访问苏联和欧洲。前三届担任教务主任的分别是应云卫、陈治策、曹禺,应云卫是话剧《怒吼吧!中国》和电影《桃李劫》的导演,风头正盛,在校教授排演和化妆;陈治策在美国留学专攻戏剧,来剧校之前和熊佛西一起在河北定县进行农民戏剧实验工作,在校教授排演和基本训练;曹禺时为国内非常著名的戏剧家,已经完成了《雷雨》《日出》的创作,在校教授编剧和剧本选读课。专任导师马彦祥是著名戏剧家洪深的得意门生,著有《戏剧概论》,在校讲授戏剧概论和排演。年轻的陈瘦竹、吴祖光在该校担任专任讲师。除了专任教师团队之外,国立戏剧学校还拥有庞大的校外师资。南京成为国民政府机关所在地之后,高校林立,来往文化人士非常频繁,诸多名人均为该校学生授课或讲座,其中有:谢寿康,中央大学文学院院长;毛秋白讲授“欧洲文艺思潮”;语言学家赵元任讲解语言学;梁实秋讲授莎士比亚戏剧;心理学专家萧孝嵘讲解心理学综述;郎醒石讲授社会科学概论,吴梅是词曲权威,讲授中国戏剧史;京剧表演大师梅兰芳讲解表演艺术,还有宗白华、田汉、洪深、程砚秋等,都曾应邀来校短期授课或讲座。当然,师资的流动性也比较大,据1938年该校数据统计,3年内共有42人先后离开国立戏剧学校,离开的人员中多数为讲师及以下,但也有专任导师,如应云卫、陈治策、马彦祥、王家齐。其中,迁校带来的师资流失是比较大的。但整体而言,流失的师资都能得到比较快的补充,比如应云卫离开之后,学校延请曹禺加盟该校。1937年迁校之后,该校共有教员14人,其中专任导师4人,专任讲师5人,兼任讲师5人;另有国外通讯导师5人。即使在战火时期也能保证基本的教学师资。其原因,除了学生要求名师指导,学校唯才是聘,不断吸收新回国的戏剧留学人员之外,薪水的稳定也是比较重要的。建校初期,学校教员分专任导师、专任讲师、兼任讲师、特约讲师、助教5种,其中专任导师月薪160-260元;专任讲师月薪100-200元;助教月薪30-80元。当初余上沅要请欧阳予倩到北平任教,欧阳予倩言无200元难以维持,最后不了了之。[2](P154)稳定的收入,毕竟可以使教师安心教学与钻研。
最后是课程设置专业化程度高。国立剧校的宗旨是“研究戏剧艺术,养成实用戏剧人才,辅助社会教育”。以两三年时间要完成西方戏剧学校四年的课程,有如下安排:
第一学年学生多系高中程度,一般智识尚未充实,故一面授以专门技术,基本课程有排演、化妆、国语发音、舞台灯光、乐歌、舞蹈等课,一面设置戏剧概论、剧本选读、近代西洋戏剧、国文、社会科学、东西思想及文化、英语等课,俾学生在普通学识上得以养成自求上进之基础,在专门学识上得以获到继续研究之门径。
第二学年专门课程较多,实习工作亦较重,务使每一学生对于戏剧理论、戏剧历史、表演、编剧、装置、舞台灯光、演出诸方面,俱能获得较深之了解;复设国文、英语、乐歌、舞蹈诸课,继续第一学年,作进一步之训练。
第三学年侧重实习,同时对于戏剧各主要部门,分别详作精密之探讨,务使每一学生对戏剧艺术得到全部了解外,并专攻一技,以图深造。在此一学年中,学生应随时举行公演,俾资体验,而即以辅助社会教育焉。[3](PP31-32)
从教学计划看来,第一,课程种类和数量比较丰富,技术课程与学识课程并重,课程的专业化程度很高,充分注意培养学生合理的知识结构和职业技能。从教学实施而言,学生实际所学往往超过了课程安排,因为有很多专家讲座和特约教授的临时授课。第二,分流培养,注重实践。第二学年除普修课程外,分为编剧、表演、布景、演出四组,学生各就专业兴趣、志愿和才能进行选择,经导师鉴定,选一种专业主修,另选一种专业作为副修。均须学习,只是学分比重不同,实习多寡不同。这样的课程安排有两个特点:注重舞台实践,使学生在理论学习中提高思考,在实践中运用与修正;在通才中培养专才,戏剧是综合艺术,更需要综合性人才,同时,戏剧分工明确,也需要专门人才。总之,该校课程安排从思路而言非常科学,确保了人才培养质量。
三、演出——社会性
国立剧校并非不闻世事,关门办学。恰恰相反,其教学环节极具社会性。特别是对演出的强调直接活跃了南京的戏剧活动。南京戏剧活动大概在20世纪30年代开始逐渐有所活跃,以1934年为例,先后来到南京的剧团有中旅剧团、大地剧团等,会同南京本地剧团,进行了演出活动;知名的影戏明星如白杨、王人美、陈联芳、金焰等也先后来到南京演出;但并未能满足民众文化需求,有人以为这些演出“质量都不够满意”。[8]张道藩也认为和其他文艺活动比较,戏剧活动在南京比较薄弱。1935年10月,国立戏剧学校创建以后,极大丰富了国民政府首都戏剧活动。以至于有人认为,“因为戏剧学校在首都成立,当地的戏剧空气顿时浓厚起来”。田汉为此滞留南京,和余上沅等人交流频繁,意图在年内举行一次大规模的戏剧运动。应云卫等知名导演在南京授课,自然也吸引了不少演剧团体专程拜访。足以说明,由于国立戏剧学校集中了大量戏剧精英,他们良好的人脉关系使很多戏剧团体纷纷来此拜访或停留,在相当程度上活跃了南京的文化气氛。当然,更重要的是国立戏剧学校从第二学期开始,即推出系列公演活动。1936年2月—1937年6月,国立戏剧学校进行了13次公演,演出20个剧目88场次,演出地点主要在南京香铺营中五堂、南京世界大戏院等。此外还有1次旅镇公演,1次援绥公演,1次参加全国美展公演,共有10个剧目28场次。演出的剧目有余上沅《回家》、章泯《东北之家》、洪深《走私》、张道藩《自救》、洪深《青龙潭》、万家宝《日出》,其余多为改编的西方戏剧,如曹禺改编的《镀金》,张道藩改编的《狄四娘》,陈治策改编果戈理的《视察专员》、琼斯的《说谎者》、安特列夫的《爱人如己》、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等,公开演出多为教师任导演。翻看1936年南京戏剧演出的记录,可以发现,国立戏剧学校占据了该年度演出的相当比例。
和其他戏剧团体比较,国立戏剧学校的演出有如下特色:1.多演出该校老师创作或改编的剧目,如余上沅《回家》、张道藩《自救》《狄四娘》、陈治策《视察专员》、曹禺《镀金》等;2.外国剧目偏多,一则是因为传播西方文化与现代生活理念的需要,一则是西方戏剧名著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准,人物更复杂,矛盾更有张力,更适合磨炼学生的排演水平;三是有意识以高水平的西方经典名剧提高观众的欣赏水平。四是及时介绍西方较为新近的戏剧艺术,普及戏剧知识和传播现代艺术观念,增加对戏剧这一艺术形式的了解。因此,第一届毕业剧目为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此后,演出莎士比亚戏剧作为毕业演出成为惯例;3.关注现实社会。《怒吼吧!中国》《东北之家》《走私》以唤醒观众的民族意识,抵御外辱为主;《视察专员》讽刺欺下媚上的官僚作风。当然,与现实过于贴近难免会与政府当局的禁忌擦枪走火,以《黑地狱》的公演而言,这是凌鹤所作四幕戏剧,该剧取材于天津海河浮尸的新闻事件,社会各界对此事高度关注,戏剧舞台上又及时表现,然该剧其实仅仅由国立戏剧学校公演了三天六场,演出前邵力子等人前往观看排演,看过之后以为无所谓不妥,准予上演。演出之后,则因为内容浅薄被禁,还有一种说法则以该剧表现国民吃鸦片白粉,不妥当,而被禁。以至于田汉在后来为凌鹤剧本写的序中言:为浅薄喝彩。
官办性、专业性、社会性使国立剧校成立伊始即广为社会瞩目,20世纪30年代中期以后的戏剧消息中,国立戏剧学校频繁出现,它的极度活跃一方面是戏剧教育的可喜成果;一方面是戏剧运动深入开展。其中,官办性是核心,戏剧作为国家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通过人才培养的方式得以凸显;专业性是根本,这是话剧教育经历早期探索后逐步规范的开始;社会性是其特色和影响,国立剧校在辅助社会教育、关心社会现实、活跃文化活动方面发挥了积极的社会作用。可贵的是,抗日战争爆发时,恰逢国立剧校第一届学生毕业前后,他们中的大多数立刻投身抗日宣传,成为传播抗日救亡的宝贵的艺术火种,中国戏剧也在非常时期迅猛发展,担负起宣传教化的历史重任。此后,国立戏剧学校几度迁移,长达5年时间偏居四川江安,虽然可以安静教学与研究,但戏剧及其依托的城市与市场环节有所缺失,其影响反倒不如南京时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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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报简介
《戏剧》(中央戏剧学院学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主管,中央戏剧学院主办的戏剧影视学术期刊,1956年6月创刊于北京,原名《戏剧学习》,为院内学报,主编欧阳予倩。1978年复刊,1981年起开始海内外公开发行,1986年更名为《戏剧》,2013年起由季刊改版为双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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